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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来已久的城乡“二元”结构以及依然存在悬殊的城乡差距是统筹城乡发展必须反思的问题。推进城乡统筹,不仅仅是为了城镇化,也不仅仅是出于对农村发展的若干扶持,而是包含了促进城乡协调的必然要求。那么,我们到底有什么路要走?让我们听听“城乡统筹规划高层论坛”上部分规划专家的看法。
农业产业化不能忽视
“我觉得从指导思想上城乡一体化应该城乡协调发展,不能重城轻乡,不完全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。建了新农村并没有解决农业现代化问题。”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原副院长、顾问董光器说。
他指出,国外的经验值得我们学习。比如以色列的农业发展有四个阶段,第一阶段是粮食为主,人多地少;进入第二阶段,自给农业变成出口农业,水果等高附加值的农业出口取得丰厚的农业效益;第三阶段是变农产品出口为技术出口;现在进入第四个阶段,走市场化的道路,走农业生产的国际化、专业化、商品化,农业生产走产业化的道路。
另以韩国为例。目前韩国有项尖端农业园的计划,为此政府拿出了1000亿韩元的投资。每个园区内有流通的行业,出口,国际拍卖等,农业园区里有管市场经营的,也有管科研的,种植的计划落实到农民,给农民提供各种必要的条件去生产,使农业园成为大型的出口基地。“与以色列相比,我们现在还处在第一到第二阶段之间。是否走新型农业化的道路?这很值得我们思考。”董光器说,“从发展的趋势来看,应该走公司加农民的模式。农业生产也可以标准化,也可以采用跨国公司的形式。借鉴韩国经验,‘十一五’期间,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搞一些农业现代园区的试点?通过市场,把‘农业’也变成一个企业,甚至于跨国公司。只要农业生产效益提高了,新农村的建设就不成问题。”
谁是主导很重要
谁是统筹城乡、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主导力量?农民?还是政府?行政?还是市场?中国城市规划学会秘书长石楠在与记者交谈时说,谁是主导很重要。
在论坛上,他提醒大家注意现有的行政体制中村民自治的问题,这是我们整个行政管理体系中的重要理念,民主化进程的重要组成方面,怎么与之结合,要进行研究。
“村民要做还是政府要做?政府要做什么?我的基本想法是,政府既不是球员也不是裁判员,是要建立一个平台,好让这些球员发挥作用,一定要分清政府和市场。现在最主导的倾向,是没有充分发挥市场的作用。”石楠说。
他同时指出,城市规划从来都是因地制宜的规划,城乡统筹规划没有全国的统一模式,各地一定要结合本地的情况,当地的经济发展水平,群众的实际需要。
另有相关人士认为,在城乡统筹中,弱势市场、强势政府的主导模式往往与政府的政绩有关,在此模式下的城乡统筹,不能完全避免对农民又一次盘剥的可能——土地成为地方政府是谋求财力的重要途径,最终受伤的是农民。大量农村居民住进了和城市人一样的高楼大厦的公寓,从表面上看可以说是在一夜之间完成了从农民到所谓“市民”的转换,地是省下了不少,地方政府的钱袋子也由于卖地而鼓了许多,但许多农民却因此失去了他们长期习惯的田园,他们的生存状态、生活形态都很值得社会学家研究、反思。
从产权角度调整利益关系
在目前来说,城乡统筹发展过程中,土地要素是个核心问题。中国土地勘测规划院副总工程师张晓玲认为,光有一个统筹的规划还远远不够,在规划实施过程中,在居民点变革中,有个非常活跃的要素:土地要素。至少可以从两个方面考虑:
一是城乡统筹的土地市场的形成,这一点非常重要。在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过程中,我们的资金、劳动力等要素市场都得到了很大发展,但是土地要素的市场发育非常滞后,到底多少土地配置靠市场?另外,谈到城乡统筹问题,就不能不考虑农民集体所有土地的市场,我们的政策不允许农民集体土地进入市场,从制度设计上没有农民集体所有土地市场,而城镇化过程中要大量占有集体土地,这个城乡统筹的发展效益如何可以想象。“集体土地不能依法流转,这个问题探讨了很多年,呼吁了十几年,但一直没有解决。只有城乡统一的土地市场形成以后,土地资源配置才能有效。”张晓玲说。
二是政府在多大程度上承认了农民的产权?农民在多大程度上意识到了自己的产权?没有上访并不等于农民的利益得到了切实维护,农民产权意识的提高会带来上访量的增加。在江浙部分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,政府从农民手里征用一亩土地支付四万元,农民的所有保障都已包含其中,甚至养老保险也在里面,这显然不太合理,政府从中获得了更大的利益。对被征地农民而言,政府的责任在哪里?分析表明,中国的被征地农民面临三大风险,一是收入下降,尤其是对土地依靠程度高的农民收入下降厉害,调查显示,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农民认为自己被征地以后收入下降了;二是就业困难,据典型调查,百分之三十三到三十四的劳动年龄段农民没有就业,剩下的人当中又有百分之六七十甚至百分之八十还是靠打工,这是很不稳定的;三是长远生机没有保障。
“实际上是拿走了他们的财产,给他很少的补偿,给他们一个很低标准的保障就完了吗?”张晓玲说,“如何保护农民的土地财产权,需要引起我们的关注。要从产权的角度把利益关系调整好。”
不要让文化多样性消失
国家发改委中国国际工程咨询公司规划部副部长胡东升提出,推进城乡统筹,不能让文化多样性消失。
如何在城乡统筹规划里传承文脉,并且有创新?胡东升认为,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,也是理想主义者需要给予更多关注的东西。最终传承给未来的不是道路,是文化。而且大家都知道,也都认同民族的就是世界的、民族的就是文化的。没有文化就没有特色,它的生产力和形象、自我认识和标识都会消失。这是个大悲剧。
“如果在我们城乡统筹规划中,在五年、十年、二十年之后,农村都和城市一样,那会非常可悲。现在我们已经看到生态多样性的消失,如果再丧失了文化的多样性,那么,最后是一种平庸化,我们面对的是工业革命制造出来的一堆垃圾。”胡东升说,“我希望城乡统筹里面对文化形态,不仅仅是一种狭义的文化形态,包括社会形态、社会网络、村落、建筑等,尽可能保留原有的形态,。不要一味盲从、盲目跟风,北京人行道上铺什么砖,上海杭州也一样。在这种城市化的发展道路下,我们的文化将会全部消失。”
建立统筹城乡的长效机制
广东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书记曾宪川在发言中说,加强城乡统筹规划,虽可在规划技术层面上解决土地资源的集约利用,为土地资源空间调配和城乡空间管理提供支撑,但更重要的是要改变城乡统筹发展中存在的“城市统筹农村、城市控制农村”之现状,建立和完善城乡统筹发展的政策机制,保障城乡平等发展、城乡共同繁荣,实现城乡和谐协调。
湖州市建设局局长单锦炎则明确提出,建立长效管理机制是实现城乡统筹发展的重要保障。
他认为,长效管理机制要适应农村税费改革的要求,转变政府职能,明确县级政府的村镇建设管理职责,创新村镇建设管理体制与机制,强化基层村镇管理指导的力量,本着行政管理和技术服务分离的要求,探讨政府加强规划引导,对基础设施和公共设施建设给予资金支持,突出改善居住环境的新机制,寓管理于管理之中的新体制。本报记者 李兆汝